張昊和李康時副團長、董壯飛參謀長、周永強坐會議桌旁看11軍與第三十九師團往來電報。

電報有第三人稱敘述，也有第一人稱，多份電報匯總起來，張自忠將軍殉國時的情景顯現。

激戰到16日佛曉，張自忠部被迫退入南瓜店十裏長山。日軍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，向中**隊的陣地發起猛攻，一晝夜發動9次沖鋒。張自忠所部傷亡人員急劇上升，戰況空前激烈。5月16日一天之內，張自忠自晨至午，一直疾呼督戰，中午他左臂中彈仍堅持指揮作戰。到下午2時，張自忠手下只剩下數百官兵，他將自己的衛隊悉數調去前方增援，身邊只剩下高級參謀張敬和副官馬孝堂等8人。大群日兵沖到張自忠面前，日軍第四隊一等兵藤岡第一個沖到張自忠將軍近前。突然，身材高大的張自忠將軍從血泊中站起來，他那威嚴的目光竟然使藤岡立即止步，驚愕地楞在那裏。沖在後面的第三中隊長堂野隨即開槍，子彈打中了張自忠將軍的頭部，但張自忠將軍仍然沒有倒下！清醒過來的藤岡端起刺刀，拚盡全身力氣猛然刺去，張自忠將軍的高大身軀這才轟然倒地。張自忠將軍殉國時間是1940年5月16日下午4時。日本軍官對張自忠將軍遺體審認無訛，日軍對張自忠將軍表現了極大的崇敬，由軍醫用酒精仔細清洗遺體，並包紮好傷口，鄭重裝殮，放進趕制的棺材裏。此棺被葬於陳家集附近山坡上，並立墓碑，上書：“支那大將張自忠之墓”。日軍全軍一起膜拜。

張昊來到帳篷外，擡頭看著天，對跟過來的董壯飛參謀長，嘆氣說：“把張自忠將軍殉國消息報告第五戰區長官司令部。”

董壯飛參謀長小聲問：“長官部假如責怪我部沒有盡力救援怎麽回電？”

張昊說：“不回！”

董壯飛參謀長大聲說是。

李康時副團長來到張昊身邊，小聲說：“好奇怪！日本人怎麽會盛殮張司令的。”

張昊嘆氣說：“三個原因，一是敬重！日本人都是狗娘養的，你打服了他，他就會敬重你。張自忠將軍率29軍抗戰，就讓日軍膽寒，在徐州、潢川、我們這邊打了很多有血性之仗，日本人被打服了。二是日本人把張自忠將軍當成知日派，這樣做可以樹榜樣，拉攏知日派，手段極毒。三是日軍消滅第五戰區主力之目的達不到，而日軍的目標就轉化為壓迫重慶屈服投降，如此對待張自忠將軍，目的是做給重慶看，日軍能對張自忠將軍這麽好，將來一定會對重慶投降日軍的高官好。這是政治，用心極其邪惡。”

李康時副團長啊了一聲，聽張昊一說有醍醐灌頂之感。

深夜，董壯飛參謀長跑到張昊面前大聲說：“收音機收聽到武漢廣播。”

張昊大聲說：“把聲音放大。”

日軍設在武漢的廣播中斷正常廣播，插播了張自忠將軍陣亡消息，廣播說“我皇軍第三十九師團官兵在荒涼的戰場上，對壯烈戰死的絕代勇將，奉上了最虔誠的崇敬的默禱，並將遺骸莊重收殮入棺，擬用專機運送漢口。”

張昊對李康時副團長說：“通知營級以上軍官，到這裏來開會。”

李康時副團長說了聲是後，立即去打電話通知。

淩晨，張昊在團部主持會議。

張昊掃視大家，心情無比沈重，說：“右翼兵團司令，33集團軍司令，上將銜陸軍中將張自忠已經殉國。他是我們獨立團的好朋友，好上級。在潢川我們合作抗日，取得過重大戰果。我花兩天時間，象傻子一樣潛伏在荒野，做著救援張自忠將軍之夢，而且也率領警衛排沖進日軍中尋找過。但由於對情況不明，失望而歸。現在戰區長官部責怪我們救援不力，我沒有話說，又命我們務必把張自忠將軍遺體請回，我們就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去請。”

所有軍官都把頭低下，一方面是心情沈重，另一方面是感覺這任務完成不了。因為山下集結著牛島滿旅團，牛島滿旅團怎麽可能放行？

張昊說：“等會我親自與牛島滿旅團那些軍官老婆談一次話，明天一早先放幾個回去。請牛島滿允許我們獨立團下山迎接張自忠將軍。答應牛島滿，等接回張自忠將軍後，會把他老婆也放了。當然，假如牛島滿不同意，我也沒有辦法，只能和他硬拼，救援不力罪名，我們獨立團不能承擔。”

在一頂帳篷中，張昊和雪兒坐條凳上，看坐席上穿著軍服日本女人。這些女人是牛島滿旅團中高級軍官夫人，獨立團在蘄春時抓來的，在昆侖關有兩位跟著孔小姐去奪高地，後來被亂槍打死，現在總共還有5 位。當時一共抓到52位，但其他的都是熊本地區高官和大商人妻女，這些女人，都被分配在各營，供官兵們娛樂。

張昊對日本女人說：“你們在我獨立團這裏也有時日了，你們協助你們的丈夫侵略中國，屠殺中國人民，犯下重罪。但你們畢竟是從犯，你們的丈夫才是主犯。你們在獨立團表現良好，受到官兵們的一致好評。鑒於你們的良好表現，我張昊決定分兩批把你們放回，讓你們與你們的丈夫團聚。”

五個女人一起跪爬向張昊，抱住張昊的腿。

牛島滿老婆擡起滿是淚水的臉哽咽說：“我們不回去，我們不回去。我們已經是中國人了，你們不能把中國人送給日本人。”

張昊小聲說：“你們既然說是中國人，就必須為中國做有意義的事情。現在我需要牛島滿把隊伍撤退，我要去請張自忠將軍回來。五個人，先回去兩個，等我把張自忠將軍請回後，再把另三位送回。但願你們能記住，你們現在是中國人了，你們在我獨立團這麽久，應該清楚我們中**人和日本軍人的區別。我獨立團是文明之師，雖然讓你們贖罪，但並沒有虐待你們。你們回去後，要宣揚我們獨立團好的方面，至於贖罪這事，你們必須絕口不提。”

牛島滿老婆小聲說：“我愛上了一個軍官，怎麽辦？我不想回去，我要和他在一起。”

張昊重重嘆氣說：“我把你們放回，你們假如再回來，我照樣歡迎。”

第二天一大早，牛島滿旅團長的參謀長來到，張昊親自接見，並讓他老婆和另兩位軍官夫人陪同會見。

張昊把意圖說後，說：“你把三位帶回吧！假如能按我們說的做，牛將軍夫人也可以放回。”

牛島滿旅團長的參謀長帶著三位軍官夫人回到牛島滿旅團部，向牛島滿旅團長匯報了張昊意圖。

牛島滿眉開眼笑說：“太好了。立即報告師團長和中部防衛司令巖松義雄將軍閣下。”

正在武漢的巖松義雄接到第六師團部請示後，立即趕往11軍司令部和圓部和一郎會面，巖松義雄說：“張昊是難得人才，假如能為大日本所用，其影響力非同凡響。張昊既然首先釋放善意，我們何不做順水人情？讓他率部下山，我們裝樣子阻擋，讓他把張自忠將軍遺體接走。這事我們必須保持絕密，只能幾個人知道。”

圓部和一郎點頭說：“行！我配合你工作，我會命令稻葉四郎放行的。”

巖松義雄說：“軍隊征服不了中國，我們全日本的青壯年都參了軍，也不可能把中國打敗。中國太大了，能人異士太多了。我們必須利用中國人，控制中國。現在大本營正在謀劃南進，常備師團在中國打了這麽久，都需要調回國休整。國內有些人正在謀劃與美國開戰，戰爭會越打越大。不僅軍隊嚴重缺乏，而且物資只能通過搶掠才能保障。一盤散沙的中國一旦團結起來，大日本會遭遇亡國危險。只有政治與軍事兩手抓，不斷分化瓦解中**民，讓中國永遠保持一盤散沙狀態，才能永久吞並中國。張昊想要女人，給他女人，想要錢給他錢，想要武器彈藥給他武器彈藥。好好籠絡，才是上上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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